“怎么了...”
温乐渝向吵吵闹闹的人群处走过去。
“我忍了挺久了。刚刚一直有...有人在我身后碰我”女生呜呜咽咽着，“好多次了，我一回头他的手就在身后。”
顺着女生的眼光看去，文叙白面无表情的站着。温乐渝怔在原地，她转回看向女生，梨花带雨的样子的确像是受了大委屈。
周遭的声音在女生说完之后更加喧闹起来。交头接耳的人，充满诧异的眼神。
“人不可貌相。他怎么是这种人？”
“就是说，我要吐了，刚刚还围着他说话。”
“你看看，他人现在还在那装正经呢。”
温乐渝皱起了眉头。文叙白此刻也看到站在人群外侧的温乐渝，“不是我。”
声音清楚。
“我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旁边的一个男生讥笑地吐槽道，“大家，这种垃圾以后可要提防了。”
“会不会真的不是他...他长得也不像...”另一个女孩嗫嚅的说着。
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另一个朋友“你脑子丢啦，这时候花痴什么。”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而事情的两个主人公单独独的留在原地。
温乐渝穿过挤在前面凑热闹的学生，走到还在抽噎的女生旁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从包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把女孩脸上的泪痕擦去。
“还好吗。”温乐渝的声音极尽温柔，大家不停的谴责的始作俑者的时候，却忘记关怀受到伤害的人。“没事了。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女生似乎找到了靠山。情绪也逐渐从激动平复下来一些。
“你刚刚说他一直在碰你，是从活动开始你就感觉到了吗”温乐渝开始引导女生梳理这件事。
“是的。”女生看着温乐渝的眼睛，“从我在花坛那边开始，到画廊那边，然后就到了服装区...一直...”
“你在那边被...被碰的时候，看到这个男生了吗。”温乐渝抬头看向文叙白。
“...我没注意，就是头两次我没太在意以为只是碰到了，后来两三次我就回头看，就...就没有人了，然后刚刚我一被碰到就回头了。”
“那这个男生刚刚都出现在了哪？”温乐渝说，“从进门他跟我打了个招呼，我看到他紧接着被同学们在展板那围住，然后被一个同学叫走了。”
温乐渝在围住的人中看了看，目光定在了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身上，“是你吧，后来你喊走了他。”
“嗯...嗯对。”曲梦芹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大姐姐点到，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后你们在长廊那里聊了一会。全程你有看到他去哪吗？”
“他被我喊过去后，我们就去在摄影展那说了会话，然后他就去找...”曲梦芹突然意识到在看到温乐渝走进人群中心后若有若无有印象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在文叙白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她就在斜后面，她看到了那个人的侧脸，虽然没留意多久，但很明显就是...“然后他去找你了？”
“嗯。他来找我了。也就是说你看着他找到我，中间也没去别的地方对吧。”
曲梦芹不知道心里这隐隐的不爽感是为什么，“嗯。”
温乐渝没在意，继续梳理着“他找到我后，我们就在那里，大概是七点四十五的样子。”然后稍微转了一下刚刚严肃的语气，温和一点问道站在她身边一脸懵懵的听着的女生。“那个时候你在哪还记得吗。”
“二十多分钟前。我在...服饰展那边。”
“那你们两的距离可是跨了几个展区那么远。并且，前面的时间，他在这里的位置和行动也都有人看见。”温乐渝说着，“说明前面不是他在碰你。”
“真的有人碰我。”女生在听到这个结论后，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我没骗人。”
“我相信你，你没说谎。但是那个人可能不是他。”温乐渝看着又开始交头接耳的同学，“大家，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刚刚这个男生到底有没有碰到她，所以有哪个同学刚刚留意过他。”
一片沉默。
“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正是刚刚说文叙白垃圾的人。
“我看着他朋友走开之后，是想上去找他互相认识的，所以我有看着他，我...我看到他就只是看了看手机，什么也没做。”男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那个女生突然喊出声来，我才注意到那个女生，他们离得不远，但他什么也没做。”
“那你刚刚说什么屁话！”旁边的女生直接在他的后脑勺敲了一个板栗。
“我...我那时候也只是...”也只是想出下风头。男生的小九九。
“所以刚刚碰你的人不是他。”像是说出一个一直笃定的答案，温乐渝看着女生。
“不会是骗人的吧...说什么被摸...”
人群中总会有这么一个引导者，带头挑起一个言论，然后大家随后附庸到。
“她没有骗人。”眼看着大家又开始刻意瞎想，温乐渝头疼的说道，“只不过她看错了人。”
感觉到女生拉了拉她的衣角，温乐渝直到或许有什么话她想单独说。“剩下的事我帮帮她就行了，大家别围在这了。”
像是一场剧结束，观众们挨个散场离开。
“你知道不是他，对吧。”
女学生抬起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个回答。
“我们现在还在这，如果你有需要，也许我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是的！”女生的语气变得强烈，但是并没有做出很大的肢体动作，“不是他，我...我知道是谁。但我不能说。”
“到底有没有？”赵白且从头到尾看着，发了句牢骚。
“我...我说不了。他在看着我。”
现在？温乐渝突然感觉像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一样。这得是多大的威胁才能让女学生惧怕到明明知道是谁却不敢揭露，就像被拿捏住什么把柄一样，想反抗又不敢。
温乐渝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像是站疲劳了舒展一下身体一样，扫视了一下全场。此时的同学已经开始重新专注活动和自己的社交了，并没有看到什么刻意的目光。偶然交错的目光也只是狐疑的看一眼这边的状况，并没有很在意这边的样子。途中还看到了乔老师，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大致转了一圈，感觉并无什么看起来值得怀疑的人，是女生的太警觉了太敏感了吗？
温乐渝去不远的桌子上拿咖啡，并借此再看一眼展厅的人。
没什么变化，乱哄哄的。倒是又看到了乔老师，依旧站在那，看向女学生那边。
等等...乔老师？温乐渝的瞳孔慌乱了一下。不可能不可能...那个方向还有赵白且，更何况刚刚大家围作一团那么引人注目，估计也是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吧。
温乐渝感觉到，自己越是这么努力在心里努力为老师辩解，越是对老师抱有怀疑。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总觉得看起来越不可能的说不定才越有事。
温乐渝走回到女生旁边，像只是安抚一样挎住她的胳膊，而并不像在问什么。“这个人以前有碰过你吗？”
“.......嗯”女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这里有监控，可不可以找这里的负责人调出来。”
“不行...调不出来，学生去他会知道的。”女学生低着头，“我...需要顺利毕业。”
明白了。是他。温乐渝感到胸口像充血了一样。她很想抗拒浮出水面的事实，而且不仅是她，赵白且一定比她更抗拒，那可是她心里崇敬了许久的人。看了眼还在状况外的赵白且，温乐渝打算还是先不跟她说了。
看着女学生打上车离开，剩下的三人站在路边。
“你那个好兄弟，怎么从刚刚就不见了？”赵白且想着那个男生要是在多半还要跟他吵上一会。
“他有事，被家里叫走了。”
“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做。”赵白且吸溜了一下鼻子，看向温乐渝“剩下的事情还要管吗。”
“我想至少能帮她拿到视频监控。学生势单力薄的，就像她说的她拿不到视频。拿给她，她想选择举报还是隐忍，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你别一遇到这种事就圣母心，要是她是瞎说的，你也白忙活。”，赵白且是着实为自己姐妹担心，“而且你去你就能顺利拿到视频吗？”
“我...我是大人。我可以去直接交涉。”温乐渝皱起眉头。
“你...”
“我去找监控视频。”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文叙白突然出声，“我有熟悉的人，可能更好交涉一点。”
“回头和你一起去吧。”温乐渝说。
“好。”
“你两怎么自己就组了小分队。”赵白且眯起眼睛，“要把我排在外？”
“你有病？”温乐渝翻了个白眼。
“算了算了，你知道我对这种正义之事确实没什么兴趣。”赵白且摆了摆手，然后像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你们为什么不找乔老师，要不我跟老师打个电话，他去说应该...”
“不行！”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温乐渝浅浅地看了眼文叙白。
之后用不要麻烦老师的理由打发了赵白且后，两人也坐上出租车。
“你也觉得是乔老师是吗”
文叙白点点头，“不确定，只是听过他的风评不好。”
“视频的事麻烦你了。”
“没什么。刚刚乐渝姐你也为我说了半天”
“倒是你，怎么不为自己说说话。”
“我说了不是我。”文叙白闷闷地说。
“你看当时大家谁信吗？”温乐渝觉得这小孩怎么在这种事上单纯的像个傻子。
“你？”文叙白看向温乐渝。像是疑问句又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嗯。我信。”温乐渝心道，我也是傻子了。
“随便相信别人很容易吃亏吧。”
“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所以大家很多都不会信你。”
“那你为什么信我？”
是啊，我又为什么相信他。温乐渝搞不明白自己了。虽然她没有说，但在在女生承认不是文叙白做的之前，在结论没有出来之前，她开始捋时间线之前，她就确信不是文叙白。
“我不知道。”温乐渝没想明白。
但她还是给文叙白了一个回答。
“只是，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不是你。”
